戒指从沈越川的指尖滑落,像一颗坠落的流星,和灯光碰撞出耀眼的光芒,最后无声的躺到地毯上。
沈越川跟着戒指,毫无预兆的倒下来。
一切发生得太突然,有那么一个瞬间,萧芸芸的世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她看着倒下的沈越川,大脑一片空白。
但也只是一瞬间。
下一秒,她反应过来,世界也在这一刹那轰然炸开,她失声惊叫:
“越川!”
她疯了似的冲上去,抱住沈越川,可她手上的力气还没恢复,最后反而被沈越川带着一起倒在地上。
“轰——”
她仿佛听见从地狱传出的声音,那么沉重,像一把实心的铁锤,毫不留情的敲在她的心上。
谁来告诉她,沈越川为什么会晕倒?
“沈越川,不要吓我!”
萧芸芸抱着沈越川,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,可他没有任何反应,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,他的双眸紧紧闭着,如果不是还有心跳和体温,萧芸芸几乎要怀疑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。
“沈越川,不要开这种玩笑,你睁开眼睛,看看我!”
萧芸芸不停地叫沈越川的名字,像一个走失的人呼喊同伴,声音里面尽是无助和绝望,沈越川却始终没有回应她,也没有睁开眼睛看她。
“越川,不要吓我,求求你,睁开眼睛。”
萧芸芸抱着最后一丝侥幸,苦苦哀求,但这一次,她真的叫不醒沈越川。
她是医生,职业直觉告诉她,沈越川生病了。
可是,怎么可能呢?
受伤后,她一直和沈越川住在一起,沈越川一直是正常的,甚至把她照顾得那么好,他怎么可能是一个病人?
他是沈越川,无所不能的沈越川,病魔怎么可能找上他?
他说过,会永远陪着她,他要跟她结婚的,他们要生一个像相宜那么可爱的女儿,他怎么可以生病?
萧芸芸不愿意相信,沈越川却是真的倒下了,这一切就发生在她的眼前。
“沈越川!”
恐惧呼啸着袭来,织成一张网牢牢困住萧芸芸,她的心脏像被人抽出来高高悬起,眼泪不断滴落到沈越川脸上。
哪怕这样,沈越川也还是没有睁开眼睛。
这时,宋季青和陆薄言几个人已经过来。
宋季青不停的检查沈越川的情况,最终朝着陆薄言摇摇头:“叫救护车。”
陆薄言拿出手机,室内暖气充足,他的手却没有丝毫温度,拨通医院的电话后,他几乎是怒吼着命令救护车十分钟之内赶到。
苏亦承试图把萧芸芸扶起来,却被她一把挣开。
萧芸芸紧紧抱着沈越川,不停的叫他的名字,哀求他醒过来。
沈越川始终没有反应,萧芸芸哭得声嘶力竭。
沈越川平时最舍不得她哭了,可是这一次,她已经哭得这么难过,沈越川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她?
“越川!”萧芸芸的声音颤抖着,“不要这样睡着,求求你,不要……”
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。
宋季青提着一个医药箱冲回来,冷静的吩咐道:“把芸芸拉开,把越川扶起来。”
穆司爵和陆薄言扶起沈越川,苏亦承负责萧芸芸。
萧芸芸怕就这样失去沈越川,怎么都不愿意放开他,苏亦承只能强行把她抱起来,同时还要避免碰到她的伤口。
哪怕是苏简安,面对这样的情况,也直到此刻才冷静下来,问陆薄言:“怎么会这样?越川怎么了?”
在场的几个男人虽然慌,但丝毫没有乱,很明显他们知道沈越川为什么会突然晕倒。
“越川生病了。”陆薄言说,“到医院我再把整件事告诉你,你先照顾芸芸。”
苏简安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:“好。”
萧芸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她只想回去找沈越川,不停在苏亦承怀里挣扎着,“表哥,放开我,放开我!”
挣扎中,她看见宋季青打开医药箱,从里面拿出一次性注射器和一支药,从上臂给沈越川进行皮下注射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!”萧芸芸哭着吼道,“你们放开越川,放开他!”
她什么都不知道。
她不知道沈越川为什么会晕倒,不知道宋季青给沈越川注射的是什么,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按照她的计划,事情不应该这样的,沈越川应该答应她,然后他们开一场盛大的庆祝party。
最后,是她和沈越川的婚礼。
现在,她害怕。
她害怕幸福会从此变样,更怕沈越川就这样离开她。
他们才刚刚走到一起,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,沈越川怎么能就这样离开?
苏简安走过来,极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:“哥,你先放开芸芸。”
苏亦承刚松手,萧芸芸就要冲向沈越川,苏简安及时拦住她:“芸芸,越川生病了,宋季青是医生,他当然是在帮越川。”
“表姐。”萧芸芸泪流满面,无助的看着苏简安,“沈越川为什么突然生病,他以前明明好好的,明明什么事都没有,为什么会这样,这是不是一个玩笑?”
“芸芸,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。”苏简安用力的抱住萧芸芸,安抚着她,“别怕,你表姐夫在这儿,宋医生也在这儿,越川会没事的。你先冷静,我们现在最重要的,是把越川送到医院。”
不是玩笑,沈越川是真的生病了。
萧芸芸艰难的接受事实,慢慢的冷静下来,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。
她沙哑着声音说:“表姐,我想陪着越川。”
不管发生了什么,不管她能不能做什么,但她要陪在沈越川身边。
看萧芸芸的情绪平静了一点,苏简安点点头,放开她。
萧芸芸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,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过去,一下子扑倒在沈越川身边,无措的抓着他的手:“沈越川……”
这一次,沈越川没有像往常一样,笑着吻去她的眼泪,摸着她的头叫她别哭了。
他紧闭着双眸躺在沙发上,脸色惨白,平日里干燥温暖的掌心此刻已经几乎没有温度,冰冷得吓人。
萧芸芸裹住沈越川的手,企图给他温暖,最终却无力的发现,她手上那一点温度,对体温急速下降的沈越川来说,根本就是杯水车薪。
哪怕她是医生,也救不了沈越川。
萧芸芸的眼眶热得发涨,眼泪不停的掉出来,每一滴都打在沈越川的手背上。
但这一次,沈越川真的不会心疼她了。
宋季青拔出注射器,用棉花按着沈越川手臂上的针眼,转头看见萧芸芸哭成一个泪人,来不及跟她说什么,救护车已经到了,他和穆司爵扶着沈越川出去。
“芸芸,先起来。”陆薄言扶起萧芸芸,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,“跟我们去医院。”
萧芸芸慌乱的点头,追上宋季青和穆司爵,跟着上了救护车。
随车而来的医生已经帮沈越川挂上点滴,戴上氧气罩,车内四五个医生围在他身边。
萧芸芸并没有因此而心安,相反,她陷入了更深的恐惧。
这么多医生,每一个都拥有顶级专家的气场和冷静,这只能说明,沈越川不但病得很严重,而且他的病一点都不简单。
泪眼朦胧中,萧芸芸看见一张熟悉的脸——
Henry!
那个退休后一直研究某种罕见遗传病的脑内科专家,她在私人医院养伤的时候,无意间看见过他和沈越川聊天。
当时,她离沈越川太远,没听清他和Henry在聊什么,后来她问过沈越川,沈越川只是说,Henry在医院做研究,他和Henry聊一下进展。
当时,她隐隐约约觉得Henry看沈越川的眼神不太对,可是沈越川没有任何异常,她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现在想想,Henry看沈越川,确实是一个医生看病人的眼神。
再想到沈越川的父亲早逝,某种可能性浮上萧芸芸的脑海,她犹如被什么狠狠击,整个人瞬间被抽空,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。
她惊惶又不确定的看向随车的陆薄言:“表姐夫,沈越川的爸爸,是怎么去世的,妈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?”
陆薄言看着萧芸芸眸底的惊惶不安,不忍心告诉萧芸芸,她猜对了。
从陆薄言的欲言又止中,萧芸芸已经猜到答案了。
老专家退休后,因为年轻时没有医好一个患者,之后一直致力于研究患者的病,她为此十分佩服He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