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献策阴着脸走进了他的门下省侍中府,今天得到的结论令他全身不舒服,侍中府的下人看到宋献策的脸色都下意识的避开,没有一个人敢靠近。【】
李岩在宋献策当初派人要他投唐军时,虽然提出要与宋献策割袍断义,但毕竟只是因为理念的不同,李岩怕宋献策派人纠缠而已,对宋献策本身的为人却没有什么看法,所以李岩一想到要投靠唐军,还是想到要宋献策引见。
李仵以前也见过宋献策,这次与唐军的联系,关系到义军数万人和上百万饥民的生死存亡,李岩不能抛下军队的统领亲来,所以派出了他的弟弟和红娘子前来,以示诚意。
宋献策回府的声音惊动了刑红娘和李仵两人,他们急忙迎了出去,见到宋献策的脸色,两人都是一怔,李仵与宋献策相熟,没有什么顾虑,问道:“宋大人,莫非唐王殿下不答应我等的归顺。
宋献策摇了摇头:“不是,你们的归顺殿下已答应了,不过……”
听到这声不过,两人刚放下来的心又紧了起来,刑红娘还以为唐王会提条件:“大人,莫非殿下有什么条件,只要我们能做得到,都可以答应。”
“不是什么条件,只是我军现在不会进入河南,如果你们要归顺,可以把队伍拉出来。”
刑红娘一呆:“那怎么能成,难道要我们留下所有地饥民。自己独自逃走不成。”
宋献策也是满脸无奈:“不是我军不愿意救济饥民,实在是我军也无力承担数百万人的口粮。”
刑红娘和李仵两人从归德府一路出,沿途所过。简直是触目惊心,归德府因有黄河水浇灌,虽然遭灾。百姓尚来勉强过日。出了黄河水能灌溉到的地区。路上到处是焦黄一片,连大树地叶子也都死了,有点绿色的东西都被饥民用来裹腹,路上到处是倒毙的饥民,许多就这么暴尸于荒野。、
出了河南,到了唐军领地内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,陕西也可以看到旱灾地迹象,却无人逃荒,唐军在各地组织灾民又是兴修水利。又是整修道路,大家都在烈日下挥汗如雨,却免了挨饿之患,而且每日还有工钱,虽然比平常做工要少,可是比起河南地饥民来,陕西无疑是天堂,只是过了一条分割线,同样是遭灾,饥民地生活却是两重天。
在刑红娘和李仵看来,饥民只要有一口吃的就可以了,生活不必要这么好,唐军对领地内的饥民如此大方,那分明是有余力,此时却百般推脱,不肯顾虑河南的灾民了。
一想及此,刑红娘顿时怒气冲冲:“既然贵军不愿救,那我们回去同灾民共死就是。”
宋献策没想到刑红娘的脾气如此刚烈,忙道:“刑将军暂慢,听我一言如何?”
刑红娘停了下来:“宋大人,我刑红娘本是一个江湖卖解的女子,被官府所逼才不得以走上了造反这条路,可李公子他本是豪门之后,为了灾民,不惜拿出了自己所有地粮食,还得罪了本地的大户和官府,才会有牢狱之灾,被迫起义,今日我军诚心归顺贵军,又岂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,如果唐王殿下不肯答应救河南的灾民,又还有何好谈。”
宋献策道:“刑将军,李公子地高义我宋某人也是敬佩,只是事以至此,只能救一人则救一人,还请刑将军不要意气用事。”
李仵在旁边也道:“红将军,是不是再考虑一下。”
刑红娘在军中一直被称为红帅,只是她让位给李岩后,以军中只能有一帅为由,不乐意别人再叫她红帅,自己改称为红将。
刑红娘沉默了半响:“不必再考虑了,义军没有丢下百姓,单独逃命的道理,你大哥也一定不会同意,既然唐军不接受,我们回去另想办法好了。”
宋献策见到刑红娘和李仵向府外走去,想叫住她,又一想此事唐王已经定了下来,唐军对河南之事也确实在无能为力,嘴张了半天,还是没有说出挽留之言。
李鸿基的亲卫匆匆赶来:“宋大人,殿下让大人带着李公子的使者到唐王府进见。”
宋献策忙叫住刑红娘:“红将军,殿下要见你们,或许事情另有转机。”
宋献策其实是怕刑红娘不愿去才如此说,根本没有想到真会转机。刑红娘闻言,抱着万一的希望,点了点头,李仵和宋献策都松了一口气。
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大军,辽阳无论兵民都是脸色白,这些天来,高杰的二万人马虽然没有攻城,却将辽阳与外界的消息全部断绝,满人最擅传的骑射能力,在唐军的火枪和工事构成下,根本挥不出来,唐军虽然攻不进城,但满人也休想出城,双方只能比拼耐力。
辽阳城中足有一年的口粮,并不怕围攻,外面的唐军虽然得到了东京城的粮食,但至多能支撑二个月,满人担心的不是唐军的围城,而是担心唐军的援军,果然怕什么来什么,唐军的援军不但来了,还出突忽意料的强大。
此时满人已重新推举岳托为新大汗,叶臣,篇古两人为新的议政大臣,多尔衮,多铎两人因与岳托的关系较为亲近,重新册封为和硕贝勒,多尔衮得以重掌兵权,不过,他的手下除了贝勒府的一百多家奴算得上是精锐外,其他数千人都是辽阳城中临时征集起来的精壮。
满人的精锐部队还是牢牢撑握在岳托,叶臣,篇古三人手里,三人的力量相差无几,大汗的产生是相互妥协的结果,而叶臣,篇古两人撑握着议政之权。
一旦联合起来,一样可以推番岳托地命令。
此时满人最尊贵的三人在城头看到唐军的威势也不由气丧,岳托此时才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索尼等人地意见。若是能推到太子河防守,就是守不住辽阳也可以逃走,如今却只能坐困愁城。等着唐军来攻。
唐军并没有担搁时间。很快把火炮推了除来。高立功与高杰汇合后,唐军此时的大小火炮有一百五十多门,炮弹更是带得充足,高立功得知辽阳的情况后,将草原上各城地炮弹几乎都搜集过来,整整带了五万多。
没有任何前奏。唐军地大炮开始射了,上百炮弹一起向辽阳飞去,砸在辽阳地城墙上,溅起一团团焰火。任何被焰火吞到的满人都被炸得粉身碎骨。
有几颗炮弹就在岳托,叶臣,篇古三人身边炸了开来,他们的亲兵大吃一惊,连忙将自己的主帅推倒,用自己的身躯护住,炮声过后,三人才重新爬起来,刚才爆作的地方倒下了十几名满人,多是断腿残臂,有几人地脑袋还被飞溅起来的弹片削去了半边。
篇古脸声白,他几乎是嘶声彻底的喊道:“我们的大炮呢,快反击,反击。”
岳托连忙拦住:“慢,我们地大炮不能开。
篇古怒视着岳托:“为什么不能开。”若不是岳托是新任的大汗,篇古马上就要把他揣下去
岳托道:“我们的大炮射太慢,移动又不便,若是此时开炮,只能给唐贼当靶子。”
篇古顿时泄了气,唐军的大炮最快的度可以达到每分钟十,以一般的度也可以达到每分钟三四,而满人自己的大炮,无论是青铜炮,还是缴获的红衣大炮,用最熟练的炮手,也只能做到二分钟一。
纵使满人居高临下,纵使满人的红衣大炮威力无穷,但一旦暴露出炮位,只能成为唐军的靶子,你出一炮,人家早已出了十炮,如何能对攻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开炮。”篇古无奈的问。
“等他们冲锋的时候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。”
“撤,全体撤下城头。”
“撤?”篇古圆睁着双眼,疑惑的望着岳托,外面近十万大军对辽阳虎视眈眈,岳托说撤,他不是害怕了吧,那岂不是将城拱手相让。
叶臣在旁边也道:“不错,把人撤下去。”
岳托马上对身边的亲兵传令:“让大家都撤来了,除了每隔一百米留一人看守外,城上一个不留。”
篇古茫然的望着二人,不解其意,他打仗一直猛打猛冲,篇古镶蓝旗固山额真的职位全靠一刀一枪拼出来的,脑筋却不是很灵光。
唐军的炮火虽然密集,但使用的都是小炮,小炮的开花弹对人有极大的杀伤力,对城墙的伤害却不大,数米厚的砖石城墙,唐军要想炸开,没有十天半个月想也不要想,此时城头站人,只是白白呈受唐军火炮的打击。
篇古还想问,若是后面的唐军冲上来怎么办,又有几颗炮弹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飞来,这次他们来不及反应,炮弹已在他们附近炮炸,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三人狠狠的摔倒,等他们爬起来时,看到离他们不过二三米的地方,又倒了一地的人体碎片,三人也是胸口隐隐作疼。
这下篇古也不反对撤退了,他带头向城下走去:“快,撤,全撤下去。”
短短十分钟的炮击,唐军向辽阳城倾泄了数千炮弹,直到城头再也看不见人,唐军的轮炮击才停下来。
看到大炮停了下来,吴克善在高立功身边知趣的道:“大将军,让我手下的勇士先冲击一阵吧。”
高立功摇了摇头:“别急。”
转而望着西乌珠穆,翁牛特,霍林郭勒等部的头领道:“你们根据族人的比例,先奏齐五千兵力,攻击辽阳。”
各人明知唐军此举是让他们打头阵,却也无人敢反抗,只能暗骂吴克善拍马屁,连累他们,望着吴克善露出了丝丝凶光。
他们其实也知唐军肯定会让他们打头阵,这中间未必有吴克善什么事,他主不主动结果都是一样,只是他们不敢怨恨唐军,自然把恨意转到吴克善身上,对众人的忌恨,吴克善却毫不在乎,他只要得到高立功的信任就足够。
各族很快凑齐了五千人,由出的人数少的翁牛特部领带队,翁牛特的领望着高立功,只要高立功一声令下,这五千蒙古大军就要向辽阳城头冲去,奇怪的是高立功并没有向他下令,而是向身边的亲兵说了几声。
那名亲兵跑下去后,营帐中还剩下的上万名满人被赶了出来,他们扛着各种攻城器械向辽阳走去。
刚才还一肚子闷气的蒙古人刹那间心中就得到平衡,原来还有人比他们先打前锋。
这些满人都是抚顺和原东京城的满人,高杰见攻不下辽阳后,并没有再驱他们送死,得以保留到现在。
这一万多满人麻木的朝辽阳冲去,整个辽阳城静悄悄的,连一点动静也没有,仿佛城中已空无一人,城下的满人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,对他们来说,只有城破才有生存的机会。
许多人加快了脚步,云梯已搭了上来,城门下的撞车也快接近了,刚才空无人影的城头突然到处冒出了人头,满人的数面旗帜在空中摇动,各种石头,弓箭,毫不怜悯的朝城下射去,丝毫不因为他们是自己的族人而手软。
这种事,满人已做过无数遍,唐军在城下也不是第一次使用,辽阳城中的满人不需要将领动员就知道应该怎样做,这时,即使城下就是他们的子女,父母也不能手软,满人数十年的崛起,都是建立在杀戳抢夺汉人的基础上,一旦城破,想也不用想,会面临着汉人怎样的报复。
高立功此时才向翁牛特部领点了点头,翁牛特部领会意,一声令下,五千名蒙古人的骑军向离弦之箭一样朝辽阳城冲去,隆隆的蹄声响起,将前面正在进行撕杀的声音全部掩盖,城墙上令旗挥动不已,沉闷的炮声传来,满人的大炮终于开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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