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这个一脸慌张、不情不愿走过来的中年男人,全然没有了前天晚上在贸易区串联各家商队时的志得意满样,夏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随后便施展【幻音术】,将声音传遍全场:
“都给我安静下来!”
有之前从天而降到场时的狂风倒卷打底,夏多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回应,除了极个别还在小声说着什么,其余大部分人都已经乖乖把嘴闭上,将目光投向了夏多,以及那个莫名去到前面的中年男人。
“来,你和大家说说,前天晚上你去各个商队做什么了?说实话!”
心灵法术【指使】是一个具有强迫性质的法术,受到【指使】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服从施法者的命令,包括但不限于说实话。
不过任何命令都是有漏洞的,如果被【指使】的人足够聪明,他会想办法曲解这些命令,比如,说实话不等于全部真相,有时候遮遮掩掩可能会听者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。
因而,配合【震慑】使用最佳,这会让被【指使】的人下意识地回答问题,基本就是他的第一反应。
除非那个人撒谎成性,不然的话,基本就最接近真实了。
而眼下,夏多考虑到被【震慑】的人神态不再灵动,这样说出来的话可能并不会被众人接受,反而这样有挣扎、有抗拒,却又无法拒绝,有一些曲折的回答,才更让人信服。
于是这个被【指使】的男人便开始表演了,“大人,我只是通知其他人向镇长请求返回北方的船只,并没有做其他什么啊!”
如果围堵镇公所也算是请求的话,这人说得倒也不错,夏多惊异地看了他一眼,果然不愧是商人,这么快就试探出了法术的底线在哪里。
不过,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他过关了,夏多也根本没必要整这出,刚刚那个问题其实无关紧要,毕竟,在场的人,大都知道他前天晚上做了什么,于是又问:
“如果请求不顺,你会怎么做?说实话!”
这个问题就已经触及到核心了,这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挣扎、恐惧、担忧的神色,内心戏十足,但最终还是没能抵过法术的强制效果,他十分不情愿地说出了实情:
“如果不顺,我会向镇长提出由自己出面,协调、安抚其他人,换取自己登上返回北方的船只的机会。”
此言一出,中年男人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不过又立刻放了下来,连忙看向众人,大声辩解:
“不是我,不是我说的!是魔法!我被控制了,我身不由己啊!”
夏多静静地看着他表演,只是他越是辩解,言语就越是无力,而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,也越是冷淡,这种事不要说当事人亲口说了,哪怕是旁人稍稍点一下,也会让人心生疑窦。
而这中年男人说来说去,也没说出个什么让人信服的理由来,说到最后,他看着其他人始终冰冷的目光,再也承受不住,一下子瘫倒在地,嘴里仍下意识地念叨着:
“不是我,不是我,我就是想早点回家,呜呜呜——”
看到这一幕,夏多心里暗暗摇头,招了招手,让附近的卫兵将这人带下去,随后才对着在场的其他人,语气严肃地说道:
“我知道你们背后的主人基本都是内地的各个领主,但在萨维尔领,还是要遵守萨维尔领的规矩,想来你们的主人也不会乐意见到不守规矩的下属!”
这话其实说的是耐色瑞尔的秩序性,除了受光辉之主的信仰影响外,法师本身也是秩序生物,这件事如果让他们做成了,即便他们全员都回到了北方,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在耐色瑞尔,这种“挟众”的做法,本身就十分可笑,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,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。
如果夏多心狠一些,将这些人全部干掉,规则层面上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,当然实际情况,他肯定也会为此受到这些人背后主人的反噬就是了(赔点钱就能了结)。
听了夏多的话,在场众人几乎没有一个再敢抬起头,全部将脑袋埋得低低的,夏多一见,顿感无趣,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:
“在最近这支返回北方的船队上,萨维尔领为你们留了一些位置,想要登船,就必须遵守规则,去镇公所登记,然后等通知!”
说完,夏多又告诉附近的士兵,再有围堵,直接抓起来,敢反抗,就生死不论。
夏多这些话是明明白白当着这些人的面和士兵说的,事实上,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,普通士兵还真不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。
这些商队的护卫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魔法物品存在,甚至有施法者护卫也一点都不稀奇,没有菜稀奇呢!
只是一旦动手,性质就完全变了,再无半点回旋余地。
夏多离开后,这里围着的人群也逐渐散了,之后有一些个商队负责人开始进入镇公所,询问登记事宜。
……
而在另一边,帕蒂夫人的庄园别墅中,银叶家族的奥瑞普斯族长刚刚送走一个前来询问登船名单的族长,从前天开始,就不断有其他家族尝试和他接触。
明里暗里打探着登船名单的情况,而奥瑞普斯都是以自己不能做主,需要打点人类那边为由将那些精灵全部打发了,当然他也隐晦地提了一些要求,只是没谈拢就是了。
而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,中间还出了一件卓尔刺客艺术事件,死了一个精灵,但直到现在,来到萨维尔领的十九个精灵家族,也没有全部都过来一趟。
排除少数自认为实力出众,必定能够登船的,最主要原因还是精灵会面之时繁复冗长的礼节在作怪。
由于每一个接触的家族都有可能成为自家新底蕴的来源,因而奥瑞普斯对这种情况,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可他又不得不在其他精灵面前维持精灵的体面,这种情况下,他再次羡慕起人类来,如果是人类,或许就不会这么麻烦了!
他的这般想法如果放在科曼索,可谓离经叛道,只要有任何表现出来,都无异于社会性死亡,但每个精灵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,谁又能真正知道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