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冷静的施着针,眨眼间,十六根金针便齐刷刷的扎在了小女孩的身上,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犹在震颤的金针尾端,众人皆是
看的背脊一凉,忍不住小声的议论着。
“这……这东西,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。”
“可不是,我瞧那京城中有名的鹤大夫,也从未使过这等手法啊。”
“这小姑娘怕是不简单哪,说不定是哪个隐世家族的……”
而沈知这边,施完针后,长吐了一口气,对眼巴巴等在一边的中年男子道:“先等等看吧。”
她第一次施针,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忧,因而施完针后便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小女孩,杏眸里满是专注。
“这些东西……当真能救我女儿?”中年男子看着自己女儿浑身扎满针的模样,便觉浑身直发憷,有点不敢看,连连向沈知
发问道,似乎想要寻个安心。
倒是一旁的妇人,没有露出不适应的表情,只直直的紧紧盯着那满目金针,眼神担忧又期冀。
沈知迎向男人心切的眼神,没有将话说的太笃定:“我尽量。”
这意料之中的回答让男人忍不住有点失落,却也无可奈何,毕竟,即便是京城最有盛名的名医过来,也不一定能救回他女
儿,他也不能要求这个小姑娘太多。
而另一边,沈知心里诸多念头却是一闪而过。
不管怎么说,这都是一条人命,还是她经手的,无论如何,她也会竭尽全力保住对方的一口气。
只是这晕倒的实在太过蹊跷,怕是本身就有什么隐疾才会这样。
这般想着,她忍不住将这个疑惑问出了口:“你的女儿过去是不是有什么病史?”
中年男人闻言,犹豫了下,老实交代道:“我女儿有天生的心疾。”
一旁的华衣男子闻言,登时振奋了,迅速跳将起来,唾沫横飞的大喊道:“看吧,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,你女儿自己有病,
还晕倒了,关我什么事,还不快放开我!”
中年男人气得胸口都疼,怒道:“若不是你吓她,她怎么会晕倒!”
“哎哎哎,说话凭良心啊,我怎么就吓她了,我夸她几句模样标致就是吓她了?我这明明就是在夸她!”
“你!”中年男人气得几欲呕血,声音都发颤了,“你简直欺人太甚!”
眼看着两人又要掐做一团,周围人连忙凑上前将两人分开,避免事态恶化。
沈知在一旁,脸色却有些沉凝。
心疾。
这是自古至今以来迄今都没有治愈法子的一种病症,这个病因何而起无人知晓,如何治好也没人知道,连各代名医都对这
个病望而兴叹,能做的也无非只是缓解心疾病症状,调理身体,降低发病次数罢了。
世人都知道,患了心疾的人,一定要注意静养,不能受到太大刺激,否则很容易发病,且这病发作起来又急又快,稍有不
慎,就再救不回来了。
心疾尚且难医治,先天性的心疾便更是难上加难了。
沈知低头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小女孩,心里忍不住冒了点火气:“你们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心疾,怎么还将她
带出来,难道没想过会出这种事吗。”
中年男人面色呐呐,无话可说,妇人却是原本就紧绷的心终于绷不住了,哭出声来:“都怨我,都怨我,若不是我觉得她这
几年安然无恙,想着带她一起出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,又怎么会弄到如今这个境地,我的女儿啊……我苦命的女儿啊……是娘害
了你!”
中年男人听着妇人的哭声,拳头攥的死紧,眼眶终是忍不住红了红。
沈知看着他们这一家子凄惨的模样,心里也是有点发酸,原本还有点责怪他们,现在却怎么也责怪不起来了。
想来这对父母也是出于疼爱女儿,想要带对方出来看看外面的热闹,却没想到,会变成这样,想来他们心里肯定也是十分
痛苦的。
这时,小女孩突然抽搐了一下,小女孩的父母顿时惊叫了一声,“醒了!”
本还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刺客已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,原本发青的脸色也渐渐缓了过来,小女孩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
事,看到自己爹娘的那一刻,疑惑道:“爹,娘?”
夫妻两人喜极而泣,就想将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紧紧抱进了怀里。
“等等,先别碰她。”沈知连忙出声阻止,她的金针还在对方身上呢,若是不小心扎到体内弄不出来怎么办。
“哦对,对,差点忘了”中年男人缓过神来,连忙挪开方便沈知取针,在沈知取针的时候,他压不住心底喜意,连连感谢道
,“多谢你,多谢你了,这次你救了我女儿一命,我们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,日后又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开口,我一定要好
好报答这份救命之恩。”
他现在满心都是庆幸,幸好方才他没有因为看对方年纪小而就放弃,原以为只是穷途末路只能司马当活马医,却没想到竟
然是绝处逢生,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,竟然真的能将他女儿给从鬼门关拉回来!
“这就不用了,”沈知随口道,她会出手救这个女孩,本就不是为了施恩的,收回了全部的金针,她道,“现在她身体还虚着
,以后一定要注意好好静养,而且……”
“大夫来了!大夫来了!”有人突然在外围喊了一句,本来一直盯着这边的人群,顿时转移走了视线,看向外面,“鹤大夫来
了?”
鹤大夫正在家里与一家老小团圆用饭,谁知刚吃上没几口,就有人匆匆过来找她,说是人命关天,他只好匆匆背上药箱,
一路奔到了这里。
“生命垂危的是哪个,在哪儿呢?”鹤大夫挎着自己的药箱,目光扫了一圈,也没看见有什么人命关天生死垂危的人。
他心里登时有些不悦,这莫不是在耍他吧。
“欸,刚刚不是徐猎户的女儿……”帮忙去叫鹤大夫的人也一脸茫然,觉得莫名其妙。
被称作徐猎户的正是小女孩的父亲,那个中年男人,徐屠户看见鹤大夫来,连忙上前道,“这般时候冒昧将您请了过来,实
在多有打扰,只是小女心疾发作,实在是不得已……”
鹤大夫不等他说完,便上前一步道,“我看看。”
他给徐猎户已经清醒过来此刻正躲在妇人怀中的小女孩看了一番,道,“确实有心疾,但眼下情况不算糟糕,我开几副药给
你们,平日里煎了让她喝,多多静养就会好转的,”说着,他埋怨道,“你们也真是的,这怎么能叫人命关天呢,吓得我还以为
发生了什么!”甚至他连饭都没顾上吃几口,就火烧火燎的赶过来了。
徐猎户苦笑,“方才我的女儿确实情况十分危急,若不是这位小姐出手相帮……”他说着,转身就想将沈知介绍给鹤大夫,
却在回头的一刹那傻眼了,“人呢?”
四周的人这才发现,方才那个年纪不大却分外漂亮精致的小姑娘,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走了,他们沈知都没注意到。
男人懊恼的说道:“我忘记问恩人名字了。”
他心里只能想着,恩人应该是京城里哪位府上的小姐,等日后,他有机会再去拜谢一番吧。
而另一边,沈知却是带着入琴悄悄的离开了人群,原路返回,准备再买些东西就打道回府了。
“小姐,您救了那些人,怎么也不多留留,就这么悄悄走了呀?”入琴有些不懂。
刚才自家小姐那么厉害,随随便便一出手就将一个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,这事若是传出去,自家小姐绝对名声大躁。
沈知闻言,有些好笑,她说道:“你家小姐我不喜欢惹人注意而已。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她深谙其中道理。更何况她所使
用的针法和十六罗刹,是存在于传言中的极为少见的事物,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,对她定然有害无利,谨慎点总归没错。
只是这次难免还是有那么多人看见了,看来以后要注意点了。
至于这次的事情,那华衣男子和中年夫妻之间会怎么解决,她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。
眼看着天色越发沉了,沈知带着入琴随意逛了逛其他摊位,在买了一些胭脂水粉纸画之后,便准备打道回府了。
临走的时候,却经过一个卖着甚是好看精致的面具的摊位,入琴当下就劝她一定要买一个带回去,沈知早已过了喜欢这个
玩意的年龄,只是入琴一直在旁边叽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