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沈芸派出去的人马很快便为她查到了消息。
“什么,被关进衙门了?!”沈芸一听小柔这般回话,登时惊起身。
“奴婢打探回来是这样没错。”小柔说的小心翼翼。
沈芸咬唇,复又坐了回去,沉了沉心神,思忖了起来。
那李大根分明是将沈芸带出去了,不然也不会给她回话,可如今却又进了衙门,沈知手无寸铁,若能反抗一早就反抗了,
不可能还等到被带出去才反抗才是。
可若是这样,沈知又怎么回来的,那李大根又如何会被关到衙门大牢?
似是想到什么,她猛然抬头,眸子紧盯小柔,问道:“可还有什么蹊跷的地方,你仔细想想,莫要疏漏了。”
小柔被她盯得一阵紧张,连忙努力仔细回想起来,半响恍然道:“是有那么一个事,奴婢听说,那李大根是被安定王府的人
给下令关到牢里的,是谁奴婢就不知道了,那人怕透漏太多,所以说了这么些就将奴婢打发走了。”
安定王府?
沈芸心里一个咯噔,第一反应就是沈知跟安定王府的人有所来往。
但怎么可能呢,沈知只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,如何有机会认识安定王府的人。
且沈府老爷沈贺在朝中虽说有一官半职,但在那些小官员面前还拿得出手,在安定王面前,那是连头都不敢抬的,想来安
定王府也瞧不上她们沈府。
更何况……
沈芸想到曾经听那些千金小姐们私下议论过,关于安定王是个瘸子的传言,这样一想,她便越发觉得沈知与安定王府有联
系的可能性不大,或许只是恰巧路过而已……
不管怎么说,还是要想方设法进衙门一趟,偷偷见上那李大根一面,仔细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才行。
然而过几日便是诗茶会,沈知现下对她必定已经起了疑心,这几日里,对方少不得要注意她的动静,还是要徐徐图之,不
能再妄动。
沈芸心里打定了主意,便对小柔又叮嘱了一番,让对方紧密的去关注衙门那边的情况。
只要没有物证,即便李大根被抓了又如何,若李大根指认她,她死活不承认便是,再不济反咬沈知一口,说是对方为了陷
害她故意设的局也未尝不可,届时谁也扯不出个是非对错来。
而且沈知也没那么傻,只凭着这些就来找她对峙,必定还有后招。
虽然沈芸心里不愿意承认,但也不得不承认。
“只要多盯梢就可以了吗?”小柔对自家主子的性子还是了解一点的,闻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。
“如果他没有打算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的话。”沈芸眸子里异彩连连。
若是对方异动,那么这个人,她也不能再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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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入画却是震惊的发现,自家小姐的亵衣不见了。
“莫不是出了贼不成?”入画在屋子里好一通翻找,都没找到亵衣,不由嘀咕道。
“怎么回事,什么东西不见了?”一旁的入琴听见,问了一句。
“小姐的亵衣……”入画正要回她。
正翻着小话本的沈知轻咳一声,打断了她的话,微微颔首道,“找不到就不用找了,就这样吧,也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。”
可那是贴身穿的亵衣啊,若是被人拿去做了什么事……
入画心里瞬间翻转过了一应阴谋,然而在看到自家小姐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后,也只好压下了嘴里的话,抱着换下来的衣裳
去了浣衣坊。
沈知翻着手里的话本,面色如常,只如玉般的耳垂微微泛了顶点粉色。
昨晚着急回来,却不小心把亵衣弄湿了,只好在安定王府先借了一身。
也不知道那萧郅拿的是谁的中衣,她穿起来很是宽大,好在外面软烟罗裙盖住,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。
直到后来沈芸走后,她换下衣裳后,才后知后觉的发现,那身中衣并不是她以为的丫鬟身上的,反而摸起来手感极好,一
看就是不菲的料子,且还带着精致低调的暗纹。
她思来想去,也只得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结论。
安定王府没有女主人也没有女眷,再联系那宽大的尺寸,那身中衣,十有八九就是萧郅自己的。
想到这,沈知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,像是有蚂蚁爬过一般。
这安定王,看着倒是个克己本分的男人,怎的做起事来,却这般放肆孟浪。
下一次见到对方,她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。
想到这,沈知只觉得脸上一烫,猛地摇摇头,将这些胡乱的念头抛到了脑后,转而思忖起几日后诗茶会的事了。
*****
另一边,安定王府
府里小厮下人们井然有序的从长廊中穿过,只偶尔经过一时,隐晦而又小心的投过去一道好奇的眼神。
那是王爷的书房,外面种了诸多奇珍异草,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却稀奇珍贵的花,然而让他们目光连连驻足的却不是那些
名贵的花草,而是跪在门前的人。
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,灰翎是王爷身边最得宠的手下,也是左膀右臂之一。
只是这一天,这左膀却头顶着一碗水,膝盖下面跪着浣衣坊的搓板,让他们看着就觉得膝盖酸疼。
眼看着两个时辰过去了,灰翎还在屋外跪着,而王爷也丝毫没有让对方起来的意思。
一众下人不由在隐秘的角落里议论了起来。
“看样子灰翎大人犯了挺大的错啊,跪了两个时辰了,王爷都没有让他起来。”
“可不是,我可从没见着咱家王爷这般动怒过。”
“外面谁不说咱家王爷冷心冷情,真该叫他们看看,好让他们好好闭上嘴。”
“你就闭上你的嘴吧,小心被听见了,头一个被撕的就是你的嘴。”
“……”
这时,又有人猜:“灰翎大人受罚,是不是跟昨晚带回来的那人有关?”
“什么人?”有人一脸茫然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“就……”说话那人刚想解释一番,却被一旁的人猛地使了个脸色,压低声音道,“你不要命了?!这事也敢在背地里乱说,
若王爷知道了……”
那人闻言,打了个寒蝉,连忙闭上嘴,任其他人再问也不再说了。
昨晚发生的事,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下人,其他人都不甚清楚,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,也只好作罢,话题也跟着转移开了
。
另一边,灰翎跪在那,膝盖早已酸痛不堪,还要保证头顶上的一碗水不能漏了一滴。
他面色稳然不动,心里却是叫苦连连。
若是他知道主子叫他拿的中衣是要给那沈府二小姐的,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拿主子的中衣给那沈姑娘啊。
怪只怪他一时没想太多,直到给出去了才反应过来,然而那时对方已经离开了,主子动怒也是应该的。
只怕此时,那沈二小姐已经将主子当成不要脸的登徒子了。
灰翎心里唉声叹气,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分毫,待到日头偏斜,房门终于打开,里面有侍卫出来道:“大人,王爷让你进去
。”
灰翎松了口气,将头顶上的一碗水放到一边,起了身。
跪了这么久,他站起来时却依然稳如泰山,丝毫看不出刚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模样。
侍卫眼底闪过一丝钦佩,目送着对方进了屋子。
“主子,您找我?”
灰翎看着窗边坐在轮椅上的人影,微垂着头恭敬的问道。
“你去那沈府一趟,”微凉的嗓音如流水,“就说作为补偿,可以帮她做一件事。”
灰翎闻言,瞬间便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。
主子这是想解释一下,挽救自己的形象啊。
然而他想了想,还是忍不住道:“属下看那沈二小姐,是个知事理的,主子不必刻意做到这种程度,更何况……”更何况,
昨晚其实也算是变相的救了对方,他不觉得主子需要对那沈二小姐做出什么补偿。
萧郅闻言,只那双如琉璃般淡漠的眸子睨着他,幽深摄人,看不出情绪来。
灰翎头皮顿时一阵发紧,却不知道自己哪点做的让主子不悦了。
“所以?”萧郅声线清冷薄凉,并没有多少情绪在,灰翎却忍不住猛打了个寒蝉,喉咙有些发紧。
他立刻低头一脸严肃的恭敬道:“属下立刻就去办。”
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