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沈芸的流言几天时间内便被慢慢压了下去,虽然一些隐蔽的酒馆茶肆里偶尔还是会有人在八卦一般,但明面上却已经没多
少人在大肆讨论这件事了。
入琴将这个消息打听回来时,沈知并不是很意外。
事实上,她原本还以为顶多只要一两天的时间,这些流言便会被沈贺力压下去,没想到实际上花了三四天之久。
想来这段时间沈贺也是烦的不行,不仅要处理朝堂上的波诡云谲,还要给那些被沈府牵扯进来的官员们登门致歉,回来不
仅要处理荣氏母女的哭诉,又要派人去查这件事,焦头烂额也是必然的。
“小姐,奴婢不明白,为什么不想办法直接将事实传出去?”入琴一边磨着墨,一边问道。
沈知:“无凭无据,你觉得会有人信吗?”
“怎么会无凭无据呢,”入琴说道,“奴婢和入画当时就伺候在小姐左右,都十分清楚事情真相究竟如何。”
沈知笑了笑,道:“沈芸有爹娘在背后撑腰,我只有你和入画能证明,更别说你们两人还是伺候在我身边的话,你觉得,你
们两人的话与沈府老爷夫人的话,外人会更相信谁?”
入琴一时语塞。
她瘪着嘴道:“难道只能等闲鹤大师回来才能为小姐证名吗,可闲鹤大师常年云游在外,还曾十多年才回一次京城,谁知道
闲鹤大师这次出去,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若是过去五年十年的才回来什么的,有什么用。
说着,她叹了口气道:“真希望闲鹤大师能早点回来啊。”
沈知笑了笑没说话。
便是闲鹤大师回来了又怎样,沈贺既然做了这样的事,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招,恐怕早就有了应对闲鹤大师的办法。
现在她最想知道的,就是沈芸到底有什么底牌让沈贺答应了这件事。
便是一口咬定帝凰命格是沈芸的又有什么用,命格不是嘴巴上说说就能轻易换掉的,沈芸既然能让沈贺铤而走险的做这件
事,想来必然有办法,一个能彻底夺取她命格的办法。
“小姐,画糊成一片了。”入琴在一旁惊叫一声。
沈知回过神,赶紧将手中毛笔挪开,然而已经迟了,原本已经堪堪画了一半的海棠花此刻有一半都被黑墨晕染了开来,看
着黑乎乎的一片。
*****
崔府
崔雅正跟孙府的千金孙如絮两人待在花园的一处亭子里,三两个丫鬟奉命摘了一些新鲜的花,小心的装点着亭子。
孙如絮看着这些色泽鲜艳的花,这几日压抑的心情不由自主就跟着好了一些。
她这几日待在府里总是喜欢瞎琢磨,琢磨到最后反而是自己郁郁寡欢了,今日受邀来崔府与崔雅说话,她原是不想来的,
亏得身边丫鬟一直相劝,最终才被说服过来了。
眼下看来,出来走走确实是好事,在心头盘桓多日的阴霾似乎也跟着散了一些。
“怎的不见你身边那个贴身丫鬟?”用了一些点心和茶水,孙如絮这才注意到崔雅似乎是独身一人,一直带在身边的贴身丫
鬟此刻却不见踪影。
“我记得好像是叫……”孙如絮想了半响,仍是没想起来那个丫鬟的名字。
不过也是,不过一个丫鬟,且还是别人府上的,她记不住也是正常。
崔雅笑道:“你是说屏香吧?”
“对,”经她这么一说,孙如絮顿时也想起来了,好奇道,“以往总能看见她紧跟在你身边,怎的今日到现在我也没见着?”
崔雅说:“我有点事交给她去办了,想来过会儿便能回来。”
孙如絮闻言,自然不会再多嘴的问是什么事,便岔开话题道:“这里的园子倒是很雅致,花看着真是漂亮。”
说着,她眼尖看见一处竟有十分显眼的紫色花丛,目光一顿,待看清那花是什么样子后,登时惊讶的张大了嘴:“那是……
”
崔雅顺着她视线看过去:“那个啊,似乎是叫紫兰,据说是非常罕见的品种,有海外的商人漂洋过海带到京城的,然后机缘
巧合之下我爹爹拿到了一些,便送给我了,我听说这花要放在万千花丛里才更显眼好看,便让人种到了这。”
她话说的很平淡,就像是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般。
孙如絮听着,却不由有些羡慕。
这紫色的花她也曾听别的贵女们说过,花种十分稀少难得,她虽不曾见过样子,但也能想象到这珍贵的花盛开时的美丽。
然而却没想到,这原本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花,今天却切切实实的在这里却瞧见了,且听崔雅所说,仿佛还不怎么当回事
一般。
崔雅将她眼底的羡慕收于眼底,捂着嘴笑道:“若你喜欢,过些日子我送些花种给你。”
“这怎么能,”孙如絮连忙拒绝,“太珍贵了。”
她便是没买过,也知道这花有价无市。
“这有什么,”崔雅趁机拉住她的手,笑道,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,经常一起玩耍来往,我兄弟姐妹少,你与我便像是姐妹
一般,送点花种算什么。”
孙如絮闻言,还是有些犹豫。
崔雅又加了把火,嘟唇佯装不高兴道:“难道你觉得我与你不配做姐妹吗?”
孙如絮连忙说道:“怎么会!”
“那就收下,日后你有什么好看的花种也可以送点给我,有来有往嘛。”崔雅笑嘻嘻道。
孙如絮听她这么说,想想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,便点头了。
因着这花种的事,孙如絮不由赶紧跟崔雅关系更亲近了些,说话时也放松了许多。
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笑,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,孙如絮来时郁郁的心情此刻早已一扫而空,眉眼间都荡漾着高兴
。
正在这时,却有丫鬟来禀告道:“小姐,屏香回来了。”
“让她过来吧。”崔雅说道。
不一会儿,便有一个丫鬟匆匆走进亭子,低着头到崔雅面前福了一礼。
孙如絮看了一眼,认出这就是她在崔雅身边瞧过很多次的丫鬟屏香。
这丫鬟她印象颇有几分深刻,虽记不住名字,但对方那张脸她却是很有几分印象。
只因对方面貌虽然清秀,但一边脸上却又一道从眉骨到脸颊的伤痕,看上去有些可怖。
孙如絮不止一次奇怪,这丫鬟脸都破相成这样,看着都觉得不舒服,为什么崔雅不换一个。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了,崔雅便
笑着说,这个丫鬟用的顺手,懒得再换。
虽这么说,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谁知道呢,她也不好打探太多人家的事情。
“屏香,事情怎么样了?”崔雅让丫鬟起身后问道。
屏香犹豫的看了一眼孙如絮和伺候在一旁的人。
孙如絮见状,登时反应过来,便要起身告辞。
崔雅却道:“没事,就在这里说吧。”
屏香见她这么说,便也不再犹豫,说道:“奴婢去查了许多人,确实有查到一些线索,关于诗茶会的那个流言据说确实是从
沈府里泄露出来的,且还是沈三小姐那边的人。”
一听闻竟然是这件事,孙如絮眉间原本的轻松愉悦顿时没了踪影,蹙眉道:“雅儿,你在查这件事?可这件事不是已经有了
说法吗,据说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构陷那沈三小姐……”
崔雅说道:“话虽这么说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,抬头将伺候在一旁的下人全都打发走了,只留了屏香,然后才对孙如絮说道:“可是我并不相信他们给出的这
个说法。”
“你是说,他们隐瞒了事实?”孙如絮蹙眉。
“谁知道呢,所以我要查一查,”崔雅说道,“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,莫名其妙因为沈芸的事被泼了一身脏水,现在一句
是另有其人在背后构陷就想打发过去,哪有这么好的事……”
她轻笑一声,不置一词,但态度显然是不想就这么算了的。
孙如絮有些想劝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半响后才说道:“那这件事真的是那沈三小姐在搞鬼?”
崔雅看向屏香,问道,“你说查到是那沈三小姐身边的人偷偷在外面放消息,可是确实?”
屏香连忙道:“那背后之人十分狡猾,通过好几个人辗转联系,甚至还设了几个圈套,但奴婢查到最后,确实是沈三小姐那
边的人无误。”
孙如絮闻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