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,新年也紧随着而至。
一大早,沈知便被府里热闹的声音吵醒,穿戴洗漱好出门后,便发现整个府上已然是一片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的景象。
“小姐,新年吉祥。”入琴看到她出来,连忙匆匆赶了过来,许是一通忙活的原因,鼻尖上还挂着一些细密的汗珠,只是脸上却
不见疲惫,有的只是兴奋。
沈知脸上带笑,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封红封给了她,里面的数额,比得上入琴两个月的月银了,入琴接了过去,显然感受到了,
脸上笑容更大。
“对了,奴婢方才在前面洒扫,听府里人说,今天是皇宫举行宫宴的日子呢,诸多百官大臣都去,咱们老爷似乎也在受邀之列呢
。”
说着,她语带憧憬,“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也会跟着去呢,那可是皇宫啊……”
宫宴?
沈知从记忆里搜索了片刻,顿时记起来了。
是了,上一世这个时候皇宫确实有举行宫宴,只是上一世的她经由落水一事,身体落下了病根,又被沈芸那毒香伤了精气根本
,以至于病气缠身,身虚体弱,荣氏便趁机在沈贺耳旁吹枕边风,说她去了怕是会冲撞贵人,不若留在府上将养身体来得好。
可笑沈贺竟真的被说服了,将她留在了府上,反而带着沈芸去出席了宫宴。到头来,她这个嫡女被丢在府里无人问津,倒是沈
芸,却趁机在那宫宴之上出了风头,入了诸多人的眼。
心思一动,沈知便有了决定。
这一世,她偏不让沈芸如愿!
沈知心里冷笑一声,沈芸不是想在想在宫宴上出风头吗?那她索性便让她“出尽风头”!
芙蕖院。
沈芸拿着一件衣服往身上比划着,已初显娇媚的脸蛋上满是兴奋和忐忑,一旁的床上已然堆满了好些颜色风格迥异的衣裙。
娘跟她说了,今晚要去皇宫出席宫宴,她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,将那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千金小姐们,狠狠比下去。
沈芸眼睛眯起,喜滋滋的想着。
锦心看着床榻上乱七八糟的一堆衣服,又看看嘴角带笑兀自沉醉在自己想象中的沈芸,嘴里直发苦。
大少爷和二夫人都敲打她,让她在宫宴上看紧了三小姐,可三小姐这般脾性,她如何能看得住。
眼看着沈芸大有继续发痴下去的征兆,锦心连忙打断道,“小姐,方才夫人让奴婢带话,说是您这边弄好之后,便过去夫人那边
一趟。”
沈芸被打断遐想,脸色便有些不悦,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锦心一眼,难得心情好,没再刁难她,“知道了,我一会儿过去。”
她将衣服随手扔到一边,待锦心收拾好后,便往荣氏所在的落雨阁去了。
“娘,”还没进屋,她便喊开了嗓子,“您叫我过来做什么呀?”
屏风后面,荣氏正闭着眼一脸惬意的假寐,一只手伸在外面,让身边的婢女小心翼翼的捧着,用凤仙花汁为她染着指甲。
沈芸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喊,顿时将那个婢女吓了一跳,本来小心谨慎的动作顿时斜了出去,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。
“夫人饶命!”婢女吓得脸色苍白,连忙放了手上动作,跪到一边不停磕头。
荣氏却像是没看见她般,微微蹙眉缓声道,“芸儿,你声音小点,吵到我了。”
这时,沈芸的身影跟着从屏风外面转了进来,瞧见眼前景象时撇了撇嘴道,“娘您不是还没休息吗……”
说着,她突然坐到荣氏身边,兴奋的摇着对方的手道,“娘,娘,您快跟我说说,今晚我们府上也要去出席宫宴的消息是真的吧
?”
荣氏摇了摇头,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额头,道:“你呀你,让我说什么好,其他事你倒是不关注,倒全关注到这些事
上来了。”
沈芸笑嘻嘻的晃了晃她的胳膊,亲昵的靠在她身边,眼珠子骨碌碌的转,霎时间,一个坏主意冒上了心头,“娘,要不我们偷偷
将沈知丢下来可好。”
“荒唐!”荣氏推开她,压低声音道,“她是府上嫡女,若撇下她只带了你,让外面人怎么想,又会怎么看待我们。”
沈芸嘟着嘴道,满是不甘心,“嫡女怎么了,若娘你早一点进府,如今是嫡女的就是我!”
荣氏心里暗叹一声,这个女儿,终归还是稚嫩了些,这哪里是早与晚进府的事,一个名门医世的独女,一个是沦落风尘的青楼
女子,这二者,便如那珍珠与鱼目,可以说是云泥之别,哪里能相提并论!
虽已经有许久没有人再拿她那不堪的身世说事,但她心里却清楚的很,这不过是那些人看她如今正当得宠,风华无两,故而不
敢来惹她而已,若是哪日,她落魄了,她会面对的是什么,简直不敢想象。
只可惜这个女儿,没有继承到她三分之一的聪明。
罢了,到底年纪还小……
荣氏心里思绪飞闪,轻吐了一口气,压下心里的不耐,对沈芸温声道,“芸儿,你要知道,不管你甘不甘心,在别人的眼里,你
与沈知是不一样的,平日里你骄纵任性我可以容忍你,但是在外面,做的任何事,说的任何话,你都要仔细酝酿,斟酌再三,
牢记你的身份,绝不能意气用事,知道吗?”
沈芸心里憋屈,但又不敢忤逆荣氏的意思,便乖巧应道,“女儿知道了。”
她嘴里这般应付着,心中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,她不能对付沈知,难道还不能让沈织出个小小的丑吗。
夜幕很快降临,宫宴时间也慢慢近了。
沈知早已穿戴完毕,等在房里,直到入画过来通报,这才出了房门。
屋外已然弦月挂起,弯弯的月亮在夜幕之上,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一旁几颗星星一眨一眨,越发映衬的弯月如勾,皎洁安然。
沈知出了府邸大门,便正巧看见了正要上马车的沈芸。
沈芸一看便是精心准备过的,小脸精致如玉,黛眉轻扫,粉唇点朱,额间一点熠熠生辉的花钿更是平添几分颜色,一身桃花粉
的绣花宫装,裙摆摇曳,淡金色的绣线在月光下迤逦生辉,双臂搭着轻如烟雾的绫罗,本不大的年级,此刻看上去却平添几分
成熟端庄,不得不让人惊叹,小小年级便已出落的如此精致漂亮,长大之后该是如等的绝世姿色。
沈芸显然也看见了沈知,抬脚上马车的动作一顿,想起自己今日精心的装扮,她不禁眼带炫耀得意的看向沈知,今晚,沈知绝
对比不上她!
她自信的想着,却在看清沈知的那一瞬间,瞳孔微微一缩,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。
沈知与沈芸差不多年龄,只比沈芸早出生几个月,但因着原身母亲早亡,父亲不疼,在府里的日子孤单凄凉,长久郁郁寡欢下
便日渐消瘦了下去,看上去干扁纤瘦,瞧着年纪反而比沈芸还小一点。
这种情况直到沈知重生回来后,才渐渐改变。
原本纤瘦的身躯,通过这段时间的将养,早已恢复了过来。肌肤光滑细腻,好比羊脂白玉,巴掌大的小脸上秀眉微描,杏眸水
润湿润,波光流转间顾盼生辉,琼鼻红唇,粉嫩可人。她今日穿了一身绣着繁复花纹的淡粉色锦缎袄裙,外面则是火红色的外
氅,上面绣了几只精致小巧的寒梅,以及零星的雪花,将她整个人裹在了里面,外氅的领口,还镶了一圈白绒绒的狐裘,越发
衬的沈知脸蛋小巧,娇俏动人。
沈芸看着沈知身上几乎刺痛人眼的火红色寒梅外氅,心里的酸水登时蹭蹭蹭的往外冒,嫉妒油然而生。
这小贱蹄子,隐藏的可真深,别看她平日里穿的低调素气,却没想道今日要入宫面圣,竟拿出了这么一身招人眼的衣服。
若说不是故意压她风头,她都不信!
沈芸越看心里越是嫉妒,再看自己身上桃粉色的宫装时,原本还觉得精致好看的衣服在沈知的对比下瞬间便黯然失色了起来。
她涨红着脸,有些羞恼,原本的洋洋得意与优越感瞬间扫落在地。
“小姐,快上马车吧。”一旁锦心提醒道。
“知道了,就你话多。”沈芸故作不耐,想要借此遮掩自己的窘恼,顾不及再看沈知,匆匆忙忙便上了马车,姿态间隐现狼狈。
沈知在一旁看着她脸色变化纷呈,唇边笑意跟着渐渐扩大。
“小姐,该上马车了。”入画在一旁不知道她为何而笑。
“嗯。”沈知脸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