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这些精致美味的菜肴才总算让她找回了胃口,然而一想到在宗祠里关禁闭的那几天,她便越发将沈知恨到了骨子里!
她敢打赌,这件事绝对有沈知的手笔在,若不是沈知,哥哥怎么会拿到她的信笺,还那么快就找了过来。
只可恨锦心那个贱人,信笺丢了也不曾与她说声,害的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,被沈知占尽了先机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想到这,沈芸眼里便闪过一道怨毒。
“慢点吃,”荣氏一边说着,一边拿了帕子掩了鼻子,遮住从沈芸身上传来的刺鼻味道,说:“娘已经命人去弄热水了,待会
吃完沐浴完,你便要收拾好自己的行李,离开沈府。”
沈芸动作猛地顿住,“娘,难道我真的要去那劳什子的寒蝉寺吗?!”
她直到现在还抱着侥幸心理,只觉得说什么离开沈府说不好只是做个样子好给薛敛看的。
可如今听荣氏这么说,这些幻想顿时粉碎了彻底。
“你犯下这么大的错,还想着待在家里?!”荣氏没好气的说,因为这个事,老爷已经好几晚没有来她房间里歇息了,显然
是因为沈芸的原因对她心生了恼意。
怪也怪她平日里太娇惯这个女儿,到最后竟将她养成了这般有点小聪明便不知收敛的性格。
好在如今年纪尚且不算大,又将她送出去避了个几年,届时再回来时,大约便也没多少人会再知道这等荒唐事了吧。
思及此,荣氏对沈芸说道:“你也这么大了,该知道一些道理了,光有一点小聪明怎么够,你还有手段,有足够深的城府!
。”
“你以为你父亲真的相信了我们的谎话吗,”荣氏冷笑,妖艳的红唇微勾,眼里带着嘲讽,“他虽然不管后宅之事,但眼神比
谁都锐利,你的那些谎言,他其实心里比谁清楚!”
沈芸一惊,“那……”
既然爹爹都清楚,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她们,将罪盖归结了锦心身上?
荣氏说:“因为他心里清楚,这样的结果对沈府才最有利!”
“更何况,你是沈府的千金,那锦心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鬟,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,他深谙其中道理,所以才没有拆穿你的
谎言而已。”
沈芸闻言,咬紧唇,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万分难堪。
她只以为自己的谎言将其他人都骗了过去,却没想到其实他们都知道她是在撒谎。
而她却还像个小丑一样,什么都不知道,还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沾沾自喜着。
还有沈知!
想起沈知,沈芸心里的难堪立刻又变成了怨恨,若不是沈知陷害她至此境地,她如何会丢这么大一个人,又如何需要面临
这般被迫离开沈府外出避风头的境地!
一切都是沈知!
沈芸咬紧了牙,眼神怨毒,只觉得想到这个名字,心里边恨意翻涌。
她知道这次被送走依然是是铁板钉钉无可挽回,但总有一天,她一定会回来,到时候她一定要将这份屈辱全都还回去!
第二天早上一大早,沈芸便坐上装满了行李的马车,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出发,离开沈府前往了遥远的寒蝉寺。
沈知醒来时,沈芸走了的消息,府里基本已经传遍了。
除了知情人外,沈府对旁人给出的说法都一致是沈芸跟着一位隐世的大师修习去了。
至于那个隐世的大师,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。
沈府三小姐沈芸离开沈府的消息,自然是瞒不了多久,没过多长时间,市井之中便知道了这个消息,也平添了诸多猜测,
谁都在猜带走沈府三小姐沈芸的隐世大师到底是谁。
然而不知道哪一天开始,突然便传出了那个隐世大师是当朝有名的方慧师太的传言,而此后,关于方慧师太收了沈芸做关
门弟子的流言更是一时间甚嚣尘上,好不热闹,只是时间过的久了,这些流言也都跟着慢慢沉寂了下去,最后归于平静。
然而这样一个说法已然在很多人的心中扎下了根,只等着哪一天重新破土而出。
沈知听到这个传闻后,不由哂笑。
沈芸被方慧师太收做了关门弟子?
真是可笑!
方慧师太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,只守着那一方庙宇,潜心修行多年,根本不曾有过收关门弟子的意愿。
如今荣氏和沈贺在背后推波助澜,故意捏造出这样的传言,无非就是看中了方慧师太不出世,别人无从求证这一点罢了。
即便沈芸顶着方慧师太关门弟子这个招摇撞骗的虚假名头,只要方慧师太一日不出现澄清,谁又能想到沈芸会是个假呢。
沈知眼神发冷,沈贺和荣氏果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。
然而这事,没有确凿的证据,即便她出来否定这个传言,也自然不会有人相信,说不好还会反污蔑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
,嫉妒自己的妹妹云云。
沈知也不打算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,眼下,倒有另外一件事,更让她在意。
母亲留下的那份孤本,她已经全部看完,里面有几种十分罕见的针数术,可以治疗多种世间难以医治的疾病——比如萧郅
的腿疾。
然而却也有一个十分麻烦的事情,理论的知识沈知已经完全摸头,只可惜真正下手操作,她却又没有经验,她琢磨了几天
,便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多多练手,只是这练手的对象……
沈知思虑再三,本是想买个下人回来练手,只是其中又有诸多风险,于是这个想法便一搁再搁。
而此时,她手微微拖着腮,墨玉般乌灵灵的眸子虚虚的落在某处,难得的发起了呆。
窗外的梧桐树已然冒出了一层层毛茸茸的绿芽,和煦的春阳透过窗柩落在她半边身上,拂过她微微垂下黑羽般的睫毛,点
缀了星星点点的碎芒。
正是容易春困的时节,沈知发了会儿呆便觉得有点有些昏昏欲睡,而这时,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有些吵闹的声音。
她的眸子瞬间清醒,看了出去,便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正在诸多丫鬟的簇拥下身姿婀娜进了院子。
看清那人的脸,沈知顿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。
来人不是荣氏又是谁。
沈芸走后,荣氏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郭先生便白白便宜了沈知一个人。
荣氏知道后,心里气的直咬牙,那可是一大笔的开支啊!
若是花在自己女儿身上,她尚且舍得,但如今芸儿离开了沈府,沈知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,她如何不肉疼。
更别说她还是个聪敏的女人,从自己女儿发生的这件事上很快便找到了蛛丝马迹,立刻便怀疑到了沈知的身上,对沈知便
越发是怨怒厌恶了。
然而即便她再看沈知不顺眼,她也不能随心所欲明目张胆的将这份厌恶摆到明面上来。
别人不知道她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,她自己却最清楚不过了。花了这么多年,费尽了多少心思,她才终于如愿以偿的爬
上了正位,如何能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让别人挑了错处去。
因而她每每看见沈知,明明心里憎恶又不喜,却还要摆出贤目的姿态带着温柔的笑,对沈知轻声细语关怀备注。
不知情的人乍一看,还真以为这是一个端庄大方又温柔贤惠的母亲。
然而沈知如今却再也不吃这一套了。
上一辈子她眼瞎,看不出这对母女对她的万般不喜,还天真的以为荣氏真的将她当做女儿一样对待,在那边一厢情愿的视
沈芸为好姐妹,可最后呢,她换来的是什么。
沈知远远看着缓步走来的贵妇,脸上是淡笑着的,眼底却是冷漠的。
或许她也应该感谢沈芸和荣氏,若不是这两个人,她也不会那么快醒悟,从而重新回到这一世,彻底看清她们丑恶的嘴脸
!
“知儿。”荣氏一进屋子,便亲昵的唤了一声沈知,嗔怪道:“你怎么成日闷在屋子里,也不出去散散心的。”
沈知眸子微弯,状似不解道:“母亲,今日你怎么过来了?”
“好几日没见着你了,便过来瞧瞧你,怎么,不欢迎吗?”荣氏说着,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沈知屋子里的摆设。
“怎么会,母亲能来,我很高兴。”沈织笑道,上前将她引到桌边坐下,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水,递了过去。
荣氏接过杯子,待看清茶水里飘着的微微泛黄的茶叶,差点没忍住直接扔了出去。
这般颜色的茶叶和茶